每一种书体都不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,而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,慢慢累积演变而成,行书的产生亦是如此。
唐代张怀瓘曾说过:“行书者,乃后汉颍川刘德升所造,即正书之小讹,务从简易,故谓之行书。”宋代的苏轼也说过,“书法备于正书,溢而为行草。”这很容易让人以为,行书产生于楷书之后,先有楷书后有行书,但这不符合事实。
二十世纪以来,甲骨文、汉简、帛书、敦煌遗书等等大量古人书迹实物的出土,足以说明行书和楷书、草书一样,都是隶变导致的结果。楷、行、草三者同出于实用功需推动下解散隶体的产物,它们之间又相互交叉彼此影响,而非前后之间的单线演变。因此,古人之言并非都是金玉良言,受客观条件限制,也有出错的时候。
至于将一种书体归功于一人所造,如史籀造大篆、李斯造小篆、程邈造隶书、张芝造草书、刘德升造行书,等等,自然也不足信。不过,我们要明白,刘德升、程邈等在具体的书体优化整理过程中或许发挥了重要作用,但更是实际上的一个“代表”,是千千万万书法历史创造的代表,是劳动民众智慧的化身。这也是中国文化叙史的一个传统,对于“仓颉造字”之类也应作如是观。
清代讲朴学,重考据,学问较为严谨,在对历史文献的整理、考证、勘误等方面具有重要贡献。曾校刊有《十三经注疏》的大学问家阮元,在《南北书派论》中认为,“盖由隶字变为正书、行草,其转移皆在。”不但指出了行书与楷书一样,都是隶变产生字体演变的结果,而且将其转移、演变的时间断在了“汉末、魏晋之间”,是较符合历史的。
当然,和其他书体一样,行书在形成过程中也有一个从不成熟到逐渐成熟、定型的发展阶段。东晋就是行书成熟定型的阶段,王羲之代表了行书发展取得的最高成就,也为后世的行书树立了典范。图1-1为王羲之的行书作品《兰亭序》,图1-2为王羲之的《平安三帖》。
图 1-1 王羲之 《兰亭序》
图 1-2 王羲之 尺牍《平安三帖》